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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4.第 34 章(2/4)

间全是指点山河的飒爽,他指了指门外,“最近上山的人是少了,香火钱也少了,那怎么办呢?想个主意让他们上山的人多捐点呗,你上山拜佛要摇个签吧,得了,摇一枚签二十两吧。签筒里上上签我大部分全替成了下下签,这世道当官的谁不怕事儿,抽个下下签准不乐意呀,想再抽?得,付钱呗。再说那香,一炷香我定了四十两,满殿这么多菩萨佛陀,你就买一炷香插人面前是瞧不起别的菩萨?这年头花钱铺路子的官谁不怕得罪人?想讨巧,拿钱呗。”

王悦目瞪口呆地看着竺法深,良久,他伸手竖了下大拇指,“高!”世叔你不去做官,你这太可惜了!

竺法深轻轻一笑,瞟了眼王悦手中的杯盏,“这年头当官的都讲究个排场,讲究弄点门面,上山了得喝点好茶吧,我这儿的茶,那全是拿去年新雪烹的嫩竹尖,一杯两百两打底。”

王悦正喝着水,噗一声猛地喷了竺法深一脸。

竺法深一顿,沉默片刻后抬手拿袖子一点点把脸擦干净了。一抬头却见王悦把嘴里的茶没喷完的茶小心地全吐回了杯子,连沫子都吐进去了。竺深嘴角一抽,“你干什么?”

王悦把那杯盏推到了竺法深面前,“喝不起,喝不起。”他摆摆手。

竺法深:“……”

深夜禅院。

王悦睡在禅院屋顶上,吹着风望着头顶横空的一带银汉,眼神有些悠远。山月枕潮头,蜜蜂嗡嗡嗡声彻夜不歇,王悦躺了一会儿,无知无觉地竟是闭上眼睡过去了。

睡得正朦胧,当一声巨响,王悦猛地睁开眼翻身坐了起来,下意识睁大了眼望着眼前的景象,却忽然一下子愣住了。夜半钟声雄浑而辽阔,一声声在天地间悠悠荡开,大江涌月,潮头翻雪,满江皓皓之白中飘着一叶孤舟,乌蓬船头有个老叟一竿一竿慢慢倒行船。

这一幕太宁静,王悦看怔了,心事一瞬间翻腾不止,横冲直撞,来势汹汹。他忽然攥紧了手。

白天举杯邀盏谈笑风生,他还能自在从容,怕的是这样的夜,这样的安静,忽然什么都刹不住了。

王悦想起些人事,想起一个粉红色头发的小姑娘,想起灯红酒绿,想起逼仄交错的胡同街巷,想起一个眸如点漆的少年。

王悦在屋顶一动不动地坐了很久,忽然,他翻身一跃而下。

正殿点着零星两三盏灯,守夜的两个灰衣小沙弥卧在蒲团上睡熟了,殿中静悄悄的,佛祖端坐在莲台之上,悲悯地半垂着眼,他的面前摆了一钵未开的莲。王悦站在那儿看了那佛祖一会儿,忽然就想起住在这儿十余年的那位养蜂嗜钱的年轻住持,如今很多人都唤他一声道人或是住持,极少有人记得,那人原名琅玡王潜,原是族中叔伯长辈最为器重的王氏子弟之一。

琅玡王潜,一提起这四个字,恍然间就已经二十年了。王家三郎,征西大将军王敦亲弟,少年时放浪形骸,整日厮混于花街柳巷,醉卧胡姬床,敞衣胡乱弹一曲琵琶,笑傲了多少规规矩矩的少年人。

关于这位世叔的事儿,王悦了解的实在不多,只知道他十八岁时忽然就弃了琅玡王氏的姓氏入了空门,别的事儿,奇怪的是整个王氏家族皆讳莫如深。他从前一直觉得这位世叔是天生的不羁浪子,做出这些惊世骇俗的事儿那都是个性,直到他十四岁那年恋上庾文君碰了不少钉子,来到这儿找这位僧人世叔吐苦水,他拉着竺法深说了大半晚,最后实在是心中憋闷,随口问了一句,“世叔,你这种修佛的道人,遁入空门后就真的没有喜欢过女人啊?”

灰衣的僧人捏着串珠子,嘴角一抽,问道:“观音菩萨算不算?”

王悦一阵无语,正想说当然不算,忽然就看见了青灯下那位清秀僧人的一双眸光淡淡的眼,他猛一下子没了声音。烛光下,灰衣的僧人坐在蒲团上,望着佛前那钵半开的莲花,眼神温柔而缱绻。

王悦抽回思绪,打量了眼前金闪闪黄灿灿的金身佛,又看了会儿那钵未开的清水莲花,抬手从一旁佛祖的面前捞了盏灯转身往殿外走。

王悦到处转了转透透气,实在不知道去哪儿,最后走到了后山,他将灯挂在了一旁的桂花树上,自己摸了块石头对着一池水坐下了。心里有点乱,灰蒙蒙的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儿,他伸手从一旁随手捡起块石头像小时候一样在这池子里打起了水漂。

一块石头跳了七八下才没了动静,激起清越的水声。王悦坐在石头上,对着那池子开始百无聊赖地打水漂,听着水声乐呵乐呵。

王悦觉得自己是有够无聊的,怕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,他索性随手支着下巴就开始想正事儿,他在这儿肯定待不了太久,到余杭是为了安抚曹淑,过两天他肯定得跑回去。跑回去后第一件事儿就该去见见从前的那群朋友,庾亮庾翼、周家那几个小子,还有温峤,然后再到处在各士族家转转,既然打算干点事儿,首要的就是在各位同僚面前混个脸熟。

堂堂一个中书侍郎,连朝堂上的人都认不全,确实是有些过分了,同样是世家子,看看庾亮,再看看他,啧!

王悦暗了下眸子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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